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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版:健康生活
三十而立    守正创新
健康生活
08

一到讲书院,它就永远飞走了

□ 王领第

南泉路窄,只容一车单行。路两侧,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家。有几栋别墅,设计别致,满园花草。在僻静处,我发现了一处超大院落,大门紧闭,上书4个烫金大字:“××书院”。正观量时,从旁边的门户走出来一位拿小铁铲的老年男子。我赶紧上前问他这院子是干什么用的。他怔怔地看了看我,一边走向菜地,一边说“培训人的”。问是培训什么人的,他蹲着侍弄手底下的小白菜,再也不答话。我心生纳闷,检视自己有无失礼之处,自认为从态度到语言还算周全。怎么回事呢?又一想,人家也没有对陌生人有问必答的义务,不回答也是他的权利嘛!况且,知不知道答案毫无妨碍,我此行的目的地是讲书院。

出了村子,路在谷底,两旁新绿满眼,植物开始繁茂。

后沿山麓蜿蜒前行,正好可以俯瞰谷底卧着的另一个小小村落。它依山而建,因势就形,高高低低,加上绿树掩映,明明知道那里有一个村庄,但就是看不到几户人家。每每看到一家院落整齐、房屋像样的,我们就猜:“这可能是小桂家的。”小桂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去年才盖了新房;温锅时,宴请全村男女老少开了十几桌。(全请了,村子里就这么多人)猜着猜着,又看到了一户围着铁栅栏的好人家,我抢先说:“这户准是!”话音刚落,屋里走出来个拿喷壶的男人。我仔细一看,不认识。狗见了生人却吠得特别凶,龇着白牙的嘴几乎伸出栅栏来。它即使叫得不凶,我也不会逗留;它这一叫得凶,我们借机赶紧走开。还要去讲书院呢!

再往前走,有几户人家的房子建在高处,为了保证后墙的牢固,就要从最低处垒起。然后在支撑墙上建屋,支撑墙和房屋的后墙是一气儿盖上去、上下一体的,看起来非常高,站在窄窄的石板胡同里,需要使劲仰着脖子才能看全高处。高高的石头建筑,给人以森严之感。我赶快逃走,疾步来到安全地带。走出它的“威胁”,却又忍不住停下来,回头欣赏。我边倒退边拍照,啧啧不已。

我想:讲书院应该比这还耐看。

讲书院是个很有名气的村庄。大山深处,人迹罕至,在石旮旯、潘河崖、老树峪等村名里,突然出了个叫讲书院的,想想它该多么“阳春白雪”!任谁听了都会怦然心动,想一探究竟。我想:讲书院应该有座(至少一座)古老的建筑,坐北朝南,苍老而威严。石头的根基,青砖白缝的墙壁,灰色的小瓦屋顶,屋檐的四角翘起,总像盼望着什么。瓦缝要有稀稀疏疏的几根野草。腐蚀得快断掉的窗棂,糟了的门槛,昏暗的光线,陈旧的摆设;如果已经被神化,里面还得有香火,门前的杏树上还得系满红布条。总之,得有点看头儿和琢磨头儿。最低也得有片废墟,有个模糊的屋框子,或有一块字迹模糊不清的石碑,或布满横七竖八、雕有花纹的石板,表明这里曾经名噪一时。

公路上有一个U字形急转弯。拐过U字底的时候,我一抬头,发现了建在山腰上的几处房舍。宏君说这就是讲书院。传说中的讲书院,我就要看到你隐于深山中的神秘容颜了!听闻了20余年,终于亲临山谷,一睹芳容。我仰望着它,激动不已。一个岔路口,左拐通往讲书院。斜上去的山路都是硬化了的,路的右侧是山体,左侧是修成长城模样的护墙,青砖白缝,古色古香。往前走了有十来米,山崖上有几个妇女在聊天。她们肤色健康,声音洪亮。

宏君说:“不往前走了。咱回去吧。”

“咦,怎么能回去?不去看讲书院了?”

“到了。这就是。”

“哪就是?”

“上边这几户人家就是。”

“得上去看看遗址啊?”

“哪有什么遗址?连影子都没了。”

“这这这……这就是我的讲书院?”

我不死心。仰着头,问上面的妇女:

“讲书院还有没有古建筑?”

“早没了。”

“有没有屋框子?”

“早没了。”

“看个墙根基也行啊?”

“早没了。”

“有石头石碑也行啊?”

“早没了。”

“到底还剩了点啥?”

“名字。”

我仰着的头很久没有放下来。目光越过高槐,望向蓝天深处。我在发呆。

原来,讲书院只存在于传说里,只存在于我的头脑和想象里。

如果今天不来,讲书院一直存在;今天,我一来,它就永远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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