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活（外一首）

若干年前

乡村教师还有些绝活

譬如老李

写字左右开弓

两边的字如出一辙

老李还会刻图章

也会写反字

汉字都被他买通了

任他拆解组合、调遣摆布

怎么写怎么好看

他把书法上成了美术

把美术上成了美育

把美育上成了享受

他像一个老顽童

在汉字的迷宫里随意出入

而老李不过是一位“老三届”

初中肄业

任教多年，多年是民师

模 特

乡村中学老李

擅画人物

更爱画美人

他笔下的女性雍容华贵

如唐代仕女

那年春，突有美女来访

与他耳语一阵又匆匆走了

我忍不住问：此人貌若天仙

看着眼熟，究竟何人

老李笑而不答

我又说：小心我向嫂夫人告你

老李哈哈大笑

眼睛扫着墙上挂的那几幅画

我恍然明白，那个她

竟然是他一生画不够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