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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版:杏坛
三十而立    守正创新
杏坛
08
【记忆深处】

乡村过年

□ 杨敏

一年365天,农村人一天到晚在田间地头忙碌,又遇到如今的好年景,过年时便会好好歇息,热闹热闹。

进了腊月,便觉一天快过一天,小孩子们开始掰着手指算距离过年的天数,28天、27天……忘了吃饭,爹娘来叫,叫回来了,又不安心:“爹,今年要买一串千响的鞭炮。”“中。”“娘,咱家会买好多肉吗?”“买。”说话间,娘脸上盈满慈祥。

腊月二十四,该准备贴春联了。到集镇上买两张大红纸,小心叠了夹在腋下,去找村里的文化人写春联。文化人在村里被叫作先生,来找他写春联的人很多,却不乱。写好的乐呵呵地走了,没写的先将纸放一边,来帮先生忙家务,一边忙一边与人说笑。锅灶里填满柴禾,火苗呼呼地跑出灶膛,暖得人心热烘烘的。一个年过下来,先生的手总要酸痛上三四天,可心里舒坦,再没有比受到乡亲们的尊重更幸福的事了。

除夕夜,村里人讲究守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小孩子坐在奶奶的怀里不睡,要等着拾爆竹。即使睡了,也不脱衣服,央求了又央求:“娘,明天早早喊我,莫忘了!”孩子毕竟年纪小,睡着了便做起了甜甜的梦。

四更天刚过,不知哪家性急,抢先放起爆竹来,接着便四下里呼应,一阵阵爆竹声从远处、近处此起彼伏地传来。孩子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跑,哪家爆竹响就往哪家跑。先用双手捂了耳朵,侧着身子望,待鞭炮响过,便一拥而上,捡没响的鞭炮。捡到后,小孩子们乐得嗷嗷叫着在胡同里跑、村路上蹿,以致忘了回家吃饺子,弄脏了娘给做的新衣裤。

大年初一,大人、小孩全穿得鲜亮亮的,谷仓里有粮食,口袋里有票子,脸上笑呵呵的,心里是甜的。见面了,若是长辈,说声“给您老人家拜个年,祝您健康长寿”;若是同辈,便互相道声“春节好”。还要挨家挨户去坐。各家桌子上早就摆满了瓜子、花生、冻米糖、烟等,大家坐在一起谈论丰收年。中午时分,村里的秧歌队、高跷队在锣鼓声中走来。小孩子们像一个个小猴子似的早就爬上了树枝、墙头,姑娘们则不时对舞龙踩高跷的小伙子品头论足。说着说着,姑娘们便羞红了脸,嬉笑着追打起来。

接下来,还会有放烟花、唱村戏、闹花灯等活动。过年这几天,各家几乎顿顿都有美味。农村人豪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客人来,一摆八大碗,不离鸡鸭鱼肉。当然,过年期间,老黄牛的食料也是极好的,牛儿边吃边甩尾巴,似乎在分享收获的喜悦。

时间真快,又要过年了。年近了,明媚的春天就近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要忙的事还多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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