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茶马古道

在湖南安化的崇山峻岭和山涧溪流之间，绵延着一条神秘而古老的通道。这就是素以南方最后一支马帮和最完整的古道遗存而闻名于世的茶马古道。我在古道上徜徉，目睹那一个个仍历历在目的马蹄印，仿佛穿行在历史的隧道里，脑际不时回响起一阵阵清脆的驼铃声。那铃声随着山风悠悠传开，不绝于耳，让人真正领略到“山外车鸣声不绝，山间铃响马帮来”的意境。

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宋，兴盛于明清。因为我国西北处于高海拔地区，少菜、少水果，人们以牛羊肉为主食，而茶叶能清解脂肪，祛除油腻，补充人体必需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所以边疆牧民在长期的生活中养成了喝酥油茶的习惯。安化是世界黑茶的生产中心，自古“活家口者，唯茶一项”；而西北地区虽不产茶，却盛产骡马、毛皮、药材等。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便产生了。商家为了收购和运输茶叶的便利，集资修建茶马专道，经资江运往洞庭湖，再转运到湖北沙市，经襄樊、老河口至泾阳、晋阳、祁县，然后销往山西、陕西、甘肃、宁夏、新疆等地，后扩大到内蒙古。这些道路翻山越岭，以青石板铺就，沿途建风雨廊桥、茶亭、拴马柱等，供人歇息。就这样，一条延续至今的茶马古道便形成了。它在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流动不息。明代文学家汤显祖在《茶马》诗中这样写道：“黑茶一何美，羌马一何殊。”“羌马与黄茶，胡马求金珠。”这些诗句描写的是茶马交易市场的兴旺与繁荣。到了今天，保存最完好的茶马古道在安化县江南镇的洞市和高城村。

车至洞市，放眼望去，洞市老街是一条被岁月打磨得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两旁是一排排黑里透黄的木板屋，街口矗立着建于清朝同治年间的贺氏宗祠。现在，这里是利源隆茶厂的展示厅，人们可以欣赏和购买各种黑茶产品。

从洞市再走15公里就是高城村，村子背后是大熊山原始森林。这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驿站，运输茶叶、盐、中药材等物品的马帮都要在此住上一夜，有些货栈还在这里设有中转的仓库，故有“高山之城，茶马遗风”的美誉。村东南的关山峡谷和村南的川岩江峡谷，是高城的至美之处。我置身峡谷内，只见山路崎岖、狭窄，两岸是悬崖峭壁，怪石林立，苍藤缠绕。沿途，溪水清澈见底。山抱着水，水环绕山，山水相依，秀美独特，跌宕起伏。

这条茶马古道历经岁月沧桑千余年。无数的马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行走在这条路上，“嗒嗒”的马蹄声回荡在山谷里、村寨上空，打破了山林深谷的宁静，开辟了一条民间商贸的走廊，对沿途地区的安定与繁荣、文明与进步、和平与友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使相隔千山万水，即便行程千难万险，人们也要勇往直前地跋涉，去交换彼此的情谊和祝福，去实现和谐生活的美好梦想。